隨筆：印象最深刻的味道

小時候看過一部電影，中文翻譯為《聞香識女人》。那時候不懂，女人有什麼香味可言？每每想到此，腦中只會浮現那擁擠捷運內混雜的汗臭的浮誇香水味，無法將電影中男女的探戈連結到真實世界。直到年齡稍大一點，才明白了女人香這三個字的意義，也才知道了，香味不僅是一種嗅覺，更是記憶中重要的符號。

大約是國中階段的我，遇到了迄今難忘的一個女孩。我無法描述我如何動情的，或許是在被眾人排斥甚至欺凌的時候，只有她用著略帶嫌棄的語氣接納我；又或是在接近暑假的烈日中午，與我在教室外吹著涼風，討論著那題她解不出來的物理題。

而我現在印象最深的，只剩下當時，她的座位在我前面，上課時間，老師的話如同催眠咒語時，我趴在桌上，聞著來自她髮梢的清香，慢慢進入了夢鄉；周圍的翻書聲、冷氣機運轉聲，和老師的講課聲，似在伴奏，而那股香氣在我周圍隨著風流舞動，宛若電影中浪漫的探戈。這略顯誇張的形容，卻成了今後的我回憶起這段記憶的幻想。

我不擅長描述味道，也不像電影中的弗蘭克中校有著敏銳的嗅覺，但我能感受到，獨屬於那味道中的安全感，那是在人群厭惡我時，更顯得珍貴的東西。一股不濃烈的清淡香味，興許是少女體香和洗髮水的混合，成了我中學時期留下的回憶。

夜深人靜時，我時常看著電影中的那場探戈，追思著早已各奔東西，追求著理想的那個少女，回憶的她牽住我時手掌的溫度以及在我鼻尖環繞的髮香。

而現在，她青澀的笑容，只存在於那本被我珍藏的畢業相簿，以及我的回憶中。而獨屬於她的氣味，我又該從何懷緬？探戈的舞步早已終結，而這股芬芳成了歷經十來年時光洗禮的我，雖記不清，卻忘不掉的回憶。

民國 114 年 9 月 16 日隨筆。